【Vihends】降落马德里
7k+ 破镜重圆 私设
Nadie me acompañó en el crepúsculo
孙施尤最后一次见到朴到贤是在他的退役仪式上。那时孙施尤已经退役两年多，平时不定期做做直播，偶尔受邀解说几场比赛，总的来说日子过得还算清闲。
筹办方请过孙施尤当仪式的主持，被孙施尤以家中有事为由推拒了，最后仪式的高潮以老格里芬几人重聚唯独少了孙施尤告终。
其实那天他去了现场，挑了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坐下后便一直静静注视着台上。戴了口罩和帽子，没人认出他，只是没想到遇到了李汭燦。李汭燦在他身边坐下，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不是说好不来的吗？”
“来不来也没什么区别吧，只要你不说谁知道我来了。”孙施尤的嘴硬是刻在骨子里的，李汭燦也不再打趣他。
“前阵子不是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分手了？”
“他说打算出国学习，我觉得挺好的，他无理取闹说我不挽留他。”
“然后你就提分手了？别告诉我就因为这个，你明明知道他喜欢跟你开玩笑。”
“可能那天我心情不太好吧。”孙施尤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李汭燦也知趣地换了话题，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孙施尤是个合格的观众，不迟到也不会早退，以至于最后记者提问环节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脸还是不自觉发烫。
“我们都知道这么多年Viper选手和Lehends选手的关系一直很好，今天这么重要的时刻对于Lehends选手的缺席Viper选手有什么想说的吗？”什么没营养的问题，孙施尤想。
“施尤哥家里有事，前面已经解释过了呢，麻烦问一些其他问题吧。”郑志勋先一步拿过了话筒。
有意思，孙施尤打开了论坛，朴到贤退役仪式的话题下面实时更新的评论果然如他所料。“我们双c居然认识了！”“何止是认识，明明就很熟！！”“莲子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连小馍的退役仪式都不参加啊...”“好可惜诶，本来能看到老格里芬全员到齐呢。”
走出会场没多久孙施尤收到李承勇的短信，问他去不去聚餐，孙施尤回了个“太晚了不去”就回家睡觉了。睡得并不是很好，连梦里都是退役仪式上的内容在一遍又一遍重复。
“想问一问Viper选手这么多年来有过什么遗憾的或者是没能完成的事吗？”
“作为Viper我觉得我的职业生涯已经没有遗憾了，我尽我的努力做到了我能做的所有。作为朴到贤，我其实，嗯，其实应该从退役仪式结束后就要开始属于朴到贤的新生活了，哈哈。”采访鬼才，永远滴水不漏。
新生活，你倒是挺洒脱。
分手是在一个黄昏，两人原本牵着手在巷子里散步，是朴到贤突然开口说退役之后想出国学习几年。孙施尤先是一愣，但很快还是平静下来：“想去就去呗，没什么不好的。”
朴到贤是最看不惯孙施尤这副模样的，但他从来没说过，能用行动解决的问题朴到贤不想浪费时间用一大堆矫情的语言去换来什么想要的结果。撒撒脾气扮扮疯狗，孙施尤最后总会说出自己想听的话，反正这么多年一直是这样过来的，都没差。
不过这次和预想中的不一样，孙施尤没有像往常在他无理取闹的时候摸摸他的头，也没有回应他热切凶猛的吻，更没有说出朴到贤想听的那些话。
“分手吧，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到贤。”巷子里的影子越拉越长，直至消失在转角。
朴到贤站在原地，给即将到来的黑暗让位。
风住了，风又起，无人与我立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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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施尤不知道朴到贤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好像真的像打职业时候说的那样，如果退役了就会过自己的生活，不会让别人再找到他。
自己还是成为了别人。
连李承勇都不清楚，孙施尤也知道没有再向其他人打听的必要了，更何况这本身就是一件没必要的事。
每天的生活还是和以前一样，该直播直播，该解说解说，要说哪里有些不同，大概是直播时候弹幕多了些询问朴到贤近况的。不过一来二去粉丝也知道孙施尤或许是真的不知道朴到贤去哪了，便也礼貌不再追问。再加上退役仪式孙施尤的缺席，外界众说纷纭，猜测两人不和的占了多数，孙施尤也不解释，不和就不和呗，确实不和。
周末孙施尤解说完一场打满的bo5准备去吃顿烤肉犒劳一下自己。
那家店他之前没去过，是偶然在网站上看见宣传广告，说他家有卖章鱼小丸子，店面虽然不大，环境也一般，不过好评还挺多。
“Lehends！是你吗？”孙施尤闻声抬头，嘴里的肉还没嚼碎，含含糊糊应了一句：“是我，你好。”
吃饭遇上粉丝是正常的，但是孙施尤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热情”的粉丝。这粉丝看孙施尤一个人吃饭，干脆直接在他对面坐下：“这家店是我妈妈开的，开业还没多久呢，我在这帮帮忙，莲子你是第一次来吧，我给你免单啊！我超级喜欢你和Viper的，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他退役那天我还去现场看了来着……”
孙施尤有点后悔选了这家店，他觉得对面这人根本不是自己粉丝，明明就是朴到贤那只狗的唯粉，或者，他是个cp粉，还是个男cp粉。
反应过来自己的意识飘得有点远，孙施尤扯了扯嘴角：“啊是嘛，你家章鱼小丸子挺好吃的。”
“那以后常来哈！我和你说啊莲子选手，你知道我之前……”粉丝说个不停，孙施尤就听他说，时不时接上几句。
他还真是个队粉，沉迷游戏辍学在家的时候正值格里芬从次级联赛打入LCK，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不知不觉唠了近一个小时，孙施尤得知他现在是个小作家，平时赚的稿费养活自己都有点吃力，闲暇时间就到处打打零工，混混日子。不过孙施尤认为他蛮适合去卖保险的。
临走的时候孙施尤出于被强制免单的不好意思便开口问道：“嘿，你笔名是什么，我有空看看。”
“毒蛇。”
孙施尤那天又没睡好，他觉得白天发生的一切都过于巧合了，像是特意提醒他有些事情不能忘记。
哪有谁会刻意和他作对，分明是自己被“厌世烤肉”的店名吸引才最终决定就去这家的。
孙施尤睡不着，那就打电话骚扰李承勇。
“喂，你是不是骗我。”“骗你什么了？大晚上不睡觉发什么神经。”“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朴到贤哪去了。”“你这么关心他自己去问啊。”“我关心个屁。”“那你来问我干啥，有病啊，说了我不知道了，快点睡觉吧你。”
李承勇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装傻充愣的演技挺过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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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走？”聚餐结束送走了一批人之后李承勇和朴到贤又点了几瓶酒。“下个星期吧，哦对了，你别…”“知道，不会和他说的。不过你去那学啥啊？都打点好了吗？”“学平衡滑板车，哈哈。”“去你的……”
出发那天李承勇去机场送他，分别的时候朴到贤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带密码锁的小盒子塞到李承勇手里：“一年之后帮我给他。”
“你们俩啊，唉，算了，一路顺风，常联系。”
飞机平安降落，马德里的黄昏静悄悄。
乌尔萨利亚的森林里有许多熊和草莓树，伊比利亚半岛梅塞塔高原没有我和你到过的痕迹。
离课程开始还有几天时间，朴到贤准备到处逛逛，走一走几年前走过的路，看一看几年前看过的灯光秀。
朴到贤习惯用照片记录自己看过的风景、人和事，不像孙施尤，每次拍照都要靠自己的软磨硬泡，好不容易答应拍了还要摆一副臭脸，这么多年下来两人表情正常的合照估计只有个位数。
终于等到夜幕降临，朴到贤被包裹在人群中，周围全是陌生的面孔，上一次在这个相同的地点，身边都是熟悉的队友。那时候孙施尤和他还只是队友的关系，不过现在充其量也就是前队友吧。
“施尤！”朴到贤脑子嗡的一声，感觉心脏停跳了一秒，他不敢回头看，就这么直愣愣地站着，一直到声音在他视线范围内再次响起。
是一个小女孩，手里牵着一束气球，一边喊着施尤一边追着另一个小男孩跑，嘴里还碎碎念着韩文，看样子是来旅游的。
这年头的小孩子怎么还起这种难听的名字，朴到贤无语。
或许是因为在异国听到韩语会更敏感一点，又或许是因为那个小男孩恰好叫施尤，朴到贤分了点眼神给这两个小孩。
女孩想把气球送给男孩，男孩却为了逗她故意不接，女孩只好一边追一边喊，好不容易追上了男孩，眼看着就要把手里的气球递到男孩的手上，男孩却没拿稳，一把气球全掉在了地上，有一个弹到了朴到贤脚边。
朴到贤弯腰捡起气球，绕过几个人走到小女孩身边蹲下：“你的气球。”小女孩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谢谢哥哥，气球送给你，我不要了。”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跑开，留下一地的气球无人问津。
朴到贤紧紧攥着那根绑着气球的线，望着女孩跑走的方向看了很久，久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男孩走过来戳了戳自己的手臂：“哥哥你手里的气球可以给我吗？我还差一个就齐了。”男孩手里握着一捆气球，大概是方才穿梭在人群里一个个捡起来的。
朴到贤把气球递给他，男孩的脸上瞬间露出欣喜的表情：“谢谢哥哥！”
“拿稳了，别再弄丢了，施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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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页页翻，转眼由夏转秋又入了冬，孙施尤除了工作就是和李承勇朴载赫他们打打游戏约约饭。那群人里只有郑志勋还活跃在职业赛场上，格里芬时候的小忙内，辗转了两年再到碱基还是忙内，现在终于也成为了队伍里的老大哥。
孙施尤每每解说到郑志勋的比赛时总会唏嘘，这几年过得真的很快，但好像也发生了不少事。
2022年底朴到贤回了韩国，和孙施尤又同队打了两年，“二度复婚”的话题也因此霸榜了很长时间，联盟史上唯一一对三度同队的下路组也算是在峡谷中留下了一段佳话。李承勇在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年回到LCK又坚持了一个赛季，和孙施尤选择在同一天宣布了退役，那年转会期朴到贤和郑志勋也再度同队了。再后来就是两年之后朴到贤退役，只剩下了郑志勋依旧状态火热......
要说羁绊，深深浅浅，孙施尤不知道要说上几天几夜才能捋得清。
这是孙施尤第二次去到“厌世烤肉”吃饭，粉丝依旧热情地招呼他，章鱼小丸子也依旧很美味，不过这次孙施尤是带着李承勇一起去的。
“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毒蛇’是吧，我还看了你写的文章呢。”粉丝一听李承勇竟然看过自己的文章，整个人一激灵：“真的吗！”“当然，不过你真的没有借用什么原型吗？”
如果不是孙施尤和李承勇因为好奇去看了一眼，大概怎么都不会想到用“毒蛇”这样一个攻击性笔名的作者竟然写的是热血校园文。
人设挺熟悉的，孙施尤和李承勇看了两章就感觉已经能完全代入自己和身边的人了。不得不说，挺好代的，那粉丝居然还知道孙施尤和朴到贤是一对。不过现在不是了，孙施尤很想提醒他如果继续连载下去记得尽早改大纲。
那天他们叫了一箱酒，粉丝一如既往健谈，三个人一直聊到门店接近打烊。“哎，我说毒蛇啊，你有没有想过，你那个小V和小L根本就不适合在一起呢？”孙施尤喝得有点上头，举着空酒瓶怼到粉丝面前。“没有啊，我觉得他俩挺配的啊。”粉丝一脸无辜。“你放屁。”
孙施尤真的喝高了，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抡起酒瓶跟人干架，不过脚底一个打滑朝旁边倒下去，还好李承勇眼疾手快扶住他。
两人把孙施尤架出门外，李承勇叫了辆车，把孙施尤先往后座一塞，自己上车前压低声音凑到粉丝耳边：“你别听他的，就按着你的思路继续写，我爱看。”
孙施尤回家之后发酒疯发得愈发肆无忌惮，李承勇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便留下来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发疯，谁知道他突然要抢李承勇的手机。
李承勇自然是不能给的，他和朴到贤不说每天，但至少也是隔三差五就会发信息侃上几句，这半年多的联系倒的确是像在机场说的那样没断过。
李承勇不怕孙施尤知道自己和朴到贤有联系，也不怕他知道自己清楚朴到贤在哪，毕竟这些都能找补，可唯独对话框里频繁提到孙施尤的名字，李承勇没办法圆。
“你躲什么啊？是不是心里有鬼？”“能有什么，我又不是你男朋友，你查我手机干什么？”“男朋友，哈哈，你确实不是，我男朋友早就死了。”孙施尤几乎是带着哭腔一瞬间瘫坐在地上。
李承勇没见过这样的孙施尤，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安慰，更不知道孙施尤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分手是孙施尤提的，照理说该来自己面前发疯的应该是朴到贤才对。这些年两个人完美诠释了拉扯的最高奥义，不过明确分手倒真的是第一次。李承勇虽说也旁观了从开始到结束的全过程，却也只能隐隐约约感受到孙施尤这次与以往的生气和难过不同，再多的李承勇也说不出了。
孙施尤哭累了，倒在地上开始打呼，李承勇好不容易把他搬上沙发，从房里拿了条被子给他盖上。
走出孙施尤家门，李承勇拨通了朴到贤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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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荒废了时间，时间便把我荒废了。
偶尔的几场小雪下完冬天就过去了，春天也随着赛程紧凑的春季赛很快结束，朴到贤走了快一年了。
“我上飞机前给你的那个盒子帮我给他吧。”“这不是还没到一年吗？读书把脑子读坏了？”“分手一年，哥。”“你能不能把你该死的仪式感用在该用的地方。”
“朴到贤给你的。”李承勇敲开孙施尤家门便单刀直入。孙施尤听到那个名字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怎么？出国留学还知道寄纪念品的。”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不过还是接过了盒子。“不是寄来的，是他走之前给我的，让我今天给你。”
“你还说你们没联系？”孙施尤语气有点冷，李承勇一鼓作气：“不重要，反正东西我带到了，不是存心骗你的，溜了溜了。”趁孙施尤还没反应过来李承勇从他眼皮子底下逃离了现场。
孙施尤很快打开了盒子，朴到贤这只狗不管是手机密码还是其他什么东西的密码永远设置的都是自己的生日，孙施尤这些年已经有肌肉记忆了。
留个手机下来干什么，神经病吗，孙施尤看着盒子里的手机和充电线一头雾水，但还是先给手机充上了电。
手机里只有一个软件，点进去是一个全新的账号，列表里也只有一个好友，这熟悉的头像，孙施尤过去的一年里无数次想点开却又收回手指。
未读消息并没有像某些煽情小说里写得那么多，大概几十条的样子，孙施尤翻到最上方开始往下滑。
原来他去了马德里。
看得出刚到没多久就把以前去过的地方又去了个遍，拍了几张照片，每一张孙施尤都似乎能想起当年在同样的位置自己说了什么话，朴到贤做了什么事。我不用拍照，想记住的东西基本都不会忘记，孙施尤没有说错。那一年真的是最好的年纪啊。
“今天看了灯光秀，遇到了一个叫施尤的韩国小男孩，我把他教训了一顿。”孙施尤怀疑朴到贤在编故事拐着弯骂人。
“课程开始两天了，感觉比英雄联盟有意思多了呢。”
“听说你认识了个笔名叫‘毒蛇’的粉丝，不得不说他写得挺不错，施尤哥觉得呢？”
“今天看了你解说志勋的比赛，施尤哥啊是不是年纪大了，有闪没闪都看不清了。”
“课越来越难了，施尤哥的脑子来应该早就跟不上了，哈哈。”
“为什么喝那么多酒？喝死了没人替你收尸。”
“这里的雪比韩国大多了，以后有机会你要不要来看看？”
……
“听说你感冒了，你是不是白痴啊？”
“塔帕斯和拉曼恰奶酪真的很好吃，蜗牛汤真是有点难以下咽呢，适合你吃。”
“隔壁宿舍楼有个女孩跟我表白了，我说我家里有个弱智。”
“给你看看这里的黄昏，今晚还有烟花表演，不知道有没有我在峡谷里放的好看呢。”
“一年前你问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孙施尤，我不想长大。”
孙施尤觉得好委屈，他感觉自己跟朴到贤说的一样是个弱智。这一年来他去过哪里干过什么甚至说过什么话朴到贤都一清二楚，但是关于朴到贤的一切自己一无所知。
整整一年，朴到贤的生活涵盖在了短短几十条消息中。
如果李承勇没走恐怕现在已经被孙施尤劈头盖脸问候八百遍家人了。
可是和李承勇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也早在第一次被质问的时候就说过如果想他可以自己去问的。
孙施尤从来没有删掉过朴到贤的联系方式。
只是他又怎么会知道朴到贤也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对着手机一遍遍解锁又熄屏。看着空空如也的消息列表，最后一次聊天的时间越来越久远，最终还是点开出国前新建的空账号胡乱打了点字按下发送。
人多少都有点倔强。
孙施尤苦笑，自己好像也没长大。
“滚…”孙施尤在键盘上删删改改憋出去了一个字。其实他本来想说自己不是弱智，但是左看右看都觉得这句话显得自己更加白痴。
三百六十五天前的最后一条消息是朴到贤发的“出来散步，我在楼下等你。”三百六十五天之后，孙施尤回了个“滚…”
-
“什么时候回来啊，你不是上个月就和我说课程快结束了吗？”李承勇坐在烤肉店里给朴到贤打电话。
“不回来最好，死在那里算了。”孙施尤朝着空气白了一眼。
“啊，看来施尤哥很不想见到我呢。”孙施尤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觉出了问题，除了对面李承勇手机里有些失真的声音，他分明还听到了另一个更为清晰的声音，好像，好像是从自己背后传来的。
孙施尤回头，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原来真的很久没见了。
沉默的背后是一场孤独的兵荒马乱和天翻地覆。
“Viper选手？真的是你啊！我家店是不是要发大财了！每次都多来一个，下次是不是Chovy也会来啊！Chovy呢？Chovy状态……”朴到贤听李承勇说过这粉丝挺热情的，不过亲眼看见还是被吓了一跳。
郑志勋退役仪式定在了两天后，这次不出意外应该是第一次能全员到齐了。孙施尤和李承勇退役的时候是用的线上的形式，大家也就互相录了几段视频。朴到贤那次就不用说了，下路两人不和的舆论到现在都还有人在传。
“你怎么回来了，赶着当你弟弟退役仪式的重磅嘉宾啊？唉，还是我们志勋待遇高呢。”尽管孙施尤和朴到贤已经恢复联系了数月，但真的见到活人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孙施尤还是一时间不知所措，平复许久才开口，试图用阴阳怪气来掩盖自己的慌乱。
“我俩不和的谣言是不是要借这个机会破一下？”朴到贤故意凑到孙施尤身边露出狡黠的眼神。
“什么谣言？嗯？我俩确实不和啊到贤。”
都回来了。朴到贤回国以后心里悬着的最后一块石头落了地，孙施尤还是没变嘛。
许久没有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郑志勋的退役仪式上，朴到贤站在一排排相机前，一盏盏灯光下，自然也成为了媒体关注的重点对象。朴到贤简单回答了几个问题之后还是迅速把场子交给了今天的主角郑志勋。
大屏上开始播放郑志勋的职业生涯，与其他人不同的是郑志勋的视频用的是倒叙。平日里他们总开玩笑男人至死是少年，郑志勋觉得视频的结尾停留在开始的那一刻也不错。
从队伍里的老大哥带着四个新人难掩力不从心，到拨开云雾终见光芒捧起冠军奖杯，再到连续几年的亚军似乎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运气，最后视频里出现了到场的几张熟悉的面孔。
朴到贤看见他们第一次进入LCK决赛的时候自己把孙施尤从椅子上拔起抱着不撒手，没忍住笑出声，孙施尤说的没错，自己看起来确实像一条疯狗。
没有聚光灯照射的舞台旁边，朴到贤握紧了孙施尤的手。
神明夺取人类的胆怯，少年的烟火长久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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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到贤的课程前阵子已经结束，但还剩一些零碎的事情要处理，这次回韩国的确有一小部分原因是为了赶上郑志勋的退役仪式，至于另外的原因，很显然朴到贤又开始发作了。
“哥，你要是不去喝一次蜗牛汤会后悔一辈子的。”
“哥啊，我已经学会平衡滑板车了，现在肯定比你强多了。”
“施尤哥啊，我可是答应了朋友要带他们见见我家里的弱智诶。”
“孙施尤，就这么错过了我人生中的一年你没有遗憾吗？”
敢说自己没有遗憾吗，孙施尤在心里又问了自己一遍。
“走吧，不过我不要喝蜗牛汤，我要吃塔帕斯和拉曼恰奶酪。”
朴到贤很快处理完了学校的事，之后便带着孙施尤走遍了自己这一年读书时走过的路，逛遍了自己闲暇时逛过的大街小巷，尝遍了自己吃过的所有美食。
光是塔帕斯怎么够，伊比利亚火腿、鹰嘴豆炖肉汤和阿拉贡烤羊肉统统都要塞进孙施尤的肚子。
回韩国的前一天，孙施尤提出还想去一趟2019年去过的地方，他从背包里翻出一张拍立得相片，拿到朴到贤跟前：“就去这里。”
黄昏时分，两个人在熟悉的地方请路人帮忙拍下了属于他们与马德里跨越八年的第二张合照。
朴到贤把相片递给孙施尤，孙施尤没接：“你留着就行，我说过的，我不会忘的。”
树荫下的长椅上，孙施尤靠着朴到贤的肩膀，思绪飘到了分手的那个黄昏，他轻声地自言自语：“不长大也好。”
“你说什么？”
“没什么，朴到贤……”
“嗯？”
“我想吃章鱼小丸子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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